第135章 比賽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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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5章 比賽完。
CH135
從下半場開始, 自己坐在替補席上開始，歐文就覺得自己的沙雕隊友們看他的眼神有點不太對。
至於哪裏不對，他說不出來, 但不對就是不對, 不接受反駁。
考慮到他雖然不是曼聯人——
至少他現在也不認為自己算得上是曼聯自己人, 畢竟這個所謂的自己人，怎麽也應該是曼聯青訓吧？就算不是曼聯青訓，也應該是超長待機，在曼聯踢了十年球的人吧？
曼聯好歹是豪門，而且是擅長青訓起家的那種, 他們家的名宿門檻, 和自己人標簽，還是不怎麽好混的。
但他雖然不是曼聯自己人，但他有江湖地位。
通常情況下, 是不會有球員敢戲耍他的，哦，一群也不敢。
那麽問題來了，既然不是球員做了什麽, 那是誰在球員面前議論他，答案不就顯而易見了嗎？
想到這裏, 歐文就拍了拍隔壁的埃爾南德斯, 在小豌豆一臉乖巧中，看向了吉格斯。
“那小子說我什麽了？”
吉格斯中場並沒有熱身，事實上他們都清楚, 如果沒有意外發生, 吉格斯大概率不會上場了。
將他寫入大名單，更多的是一種殊榮。
畢竟這位參加過99年歐冠決賽的老將, 至今還奮戰在球隊，這個賽季也在關鍵大賽中為球隊立下赫赫功勞，總不能決賽坐看臺吧？
這可不是對待功勳的態度。
事實上如果他們更早拿下比賽，他們有理由相信吉格斯會被替換上場。
吉格斯瞥他一眼，對這個很快就會被替換上場的小子說了實話。
為什麽他會說呢？
因為這小子是威爾士人——
雖然他代表了英格蘭國家隊。
不過吉格斯這事兒分得很清，他自己在英格蘭和威爾士之間選威爾士，那是他心甘情願，人家歐文有點理想追求，想選英格蘭也合情合理啊。
更重要的是，這小子在選了英格蘭後，的確拿到了一座歐洲杯。
他呢？
他只是不想踢過多的友誼賽而已，就被部分威爾士球迷逼逼賴賴，搞得他也不勝其煩。
好吧，他承認他和國家隊的關系一直微妙，多少有某個老頭的挑唆的因素。
但問題在於，吉格斯認為這老頭說得很對，一些熱身賽並不需要他的參加。
“那小子損了你幾句——哦，他說當著你的面也敢損你。他還誇了你幾句，算得上對你職業生涯的極致讚美的那種。”
歐文：“……”
前半句他想象到了，後半句就超出他的想象了。
“什麽叫對我的職業生涯的極致讚美？”
“誇你是金球先生和金靴先生，並且認為你上場後能發揮超越對面托雷斯的作用。”吉格斯沒有半分添油加醋地總結完畢，就看向歐文，很真誠地說，“我知道剩下的比賽時間對你而言有著怎樣的意義，無論如何，兄弟，祝你好運。”
在歐文04年拿到歐洲杯後，有人酸溜溜地說他是選擇大於努力。
因為他選擇威爾士，大概率是拿不到這座杯子的，好吧，是99.999%的概率。
但當歐文06年歐洲杯，用那樣慘痛的方式爬出球場，以至於有些小球迷被嚇得嗷嗷痛哭後，再也沒人對歐文的選擇逼逼賴賴了。
羨慕他有杯子嗎？
拿職業生涯換的。
對於歐文現在的處境，吉格斯也很清楚。
加盟曼聯之前，歐文的經紀人恨不能把他的簡歷送給所有的英超球隊，這甚至成了英超年度最搞笑的新聞之一，也絕對是歐文的恥辱時刻。
但他忍下來了，甚至在這個時候還等來了弗爵爺遞來的橄欖枝。
他瞬間紅袍加身，傳奇7號附體，之前嘲笑他的人，在看到那一刻，有沒有覺得臉被打得啪啪疼啊？
而如果贏下這場比賽，歐文幾乎贏得了他能在俱樂部贏得的一切，國家隊也只差一座世界杯。
在這樣的情況和身體的每況愈下中，與其為了那麽一點點小錢，繼續找個小球隊踢球，還不然幹脆退役算了。
所以吉格斯是認同歐文的選擇的。
歐文對他攥手成拳，和他撞了撞，“謝了。”
因為他知道，吉格斯的這番話，絕對是發自真心的。
之後歐文就主動起身，他並沒有去騷擾那位專心致志地站在場邊指揮比賽，時不時就要喊話提醒一下場上球員的青年，而是走向了弗爵爺，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。
“去吧去吧。”弗爵爺慈愛地拍了拍他的腦袋。
他很少對歐文作出這樣的動作，畢竟眾所周知，邁克爾·歐文不是他的孩子。
但在歐文即將起身的這一刻，爵爺又抓住了他的衣服，等到歐文詫異地看向他，他看向他道：“孩子，要將書寫自己命運的權力，攥在自己的手中。”
攥在自己的手中嗎？
歐文笑了，對爵爺道：“您或許忘了，我還沒有輸過任何一場決賽。任何一場。”
只要是他上場的決賽，全部贏了。
這點，好像也不比對面的托雷斯差吧？
爵爺可沒想到歐文居然會這樣回覆自己，這讓他先是怔然，繼而就是巨大的遺憾向他湧來——
後悔啊。
後悔在歐文十四歲的那個夏天，在被他的父親拒絕後，沒有一再登門。
他喜歡歐文，不是因為他的天賦，而是因為他在此刻，在這樣的處境下，還是如此地驕傲和自信。
利物浦和霍利爾毀了他。
爵爺想，他們讓他年紀輕輕，就踢了太多不應該踢的比賽，受了太多不應該受的傷。
就是因為歐文的前車之鑒，他才會小心慎重地使用魯尼、克裏斯蒂亞諾他們這些年輕人，當然還有他的諾亞。
但有時候命運就是喜歡愚弄人。
他小心翼翼培養的孩子們，一個在國家隊意外折翼，一個遠走馬德裏，剩下的那個，還因為隊內無人可以替代的囧境，只能帶傷征戰，導致從那之後就開始狀態下滑……
爵爺心中悵然，歐文已經快速套上了背心，獨自在其他球員羨慕的目光中，走向了熱身區。
主動找老頭熱身，這是何等的魄力和勇氣？
不愧是歐文。
諾亞也在歐文跑到熱身區域的時候看到了他，畢竟這家夥雖然不高，但當他上場後，無論是切爾西球迷還是曼聯球迷，都楞了一下，導致球場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。
賽前歐文是曼聯球員中罕見地主動接受媒體采訪的人。
他當然可以接受，因為除了這場歐冠決賽外，他和曼聯的合同，只剩下了一場足總杯決賽。
但在這次賽前采訪中，歐文無視了記者所有的提問，當然包括特裏的那些提問，而是簡明扼要地扔下了一枚蘑菇彈——
如果他拿到了這座歐冠獎杯，他將在這個夏天結束後，原地退役。
在說完這句話之後，歐文在禮貌地向在場所有媒體道謝後，就直接離開，不再接受采訪。
如此決絕的態度，顯然也表明了他的內心想法。
曼聯球員們在刷到這條新聞時，無不震驚。
更衣室裏的話只是更衣室裏的話，就算他之後收回，也沒人會說什麽。
畢竟誰沒有個說錯話的時候呢？
紅鼻子老頭經常在“退休”和“不退休”的邊緣反覆橫跳呢。所以直到現在為止，這老頭還是沒有退休成功，當然了，球迷們也希望永遠不會有這一天。
但歐文主動接受媒體的采訪，就等於自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，這是不留任何餘地的。
諾亞的目光，只在歐文身上停留了幾秒就收回，他更關註切爾西此刻的攻勢。
歐文在今天已經進行了多輪熱身，此刻他依然在有條不紊地做著這些，哪怕他明明不耐煩。
但無所謂了——
他在心中這樣告訴自己。
無所謂了，這已經是最後一場了，畢竟最後那場足總杯決賽，他可未必會上場。
所以這僅剩的時間，極可能是他在足球世界所剩下的最後時間了。
不過歐文並沒有把自己的全部註意力，都放在熱身上。
他的目光一直在切爾西後防游弋，尤其是可憐的已經背了一張黃牌的特裏。
相較於兩隊穩定發揮的上半場，下半場切爾西在換人後，也沒有讓場面變得精彩。
因為還是那句話，無論攻勢看上去再怎麽猛烈，破不開球門就沒有任何意義。
切爾西的問題，就在於此。
歐文耐心地在熱身區的位置，更近距離地觀察著切爾西球員的跑位，與此同時，場邊的穆裏尼奧也看到了歐文的表現，對身邊的門德斯道：“看來諾亞是打算讓歐文扮演關鍵先生的角色了。”
這不是明擺著的嗎？
門德斯指著空蕩蕩的熱身區道：“看，就他一個。”
所以曼聯要換誰，壓根就不是秘密啊。
穆裏尼奧搖了搖頭：“你不懂。”
門德斯：“……”
“曼聯大概率不會滿足於1比0贏下這場比賽。雖然我接受這個比分。但年輕人嘛，再怎麽持重，終究還是一個年輕人。更何況他骨子裏還是一個攻勢足球的擁躉？
所以無論是和皇馬，還是巴薩，他總是會攻出來的，但區別在於，那個時候他們擁有絕對的優勢。
現在下半場也過去十幾分鐘了，他應該快換人了。”
對於這些觀點，門德斯還是認同的。
他點了點頭，耐心地看著場上的局勢，等到切爾西這邊又一次試圖傳中，被維迪奇直接將球解圍出了前場，曼聯這邊打出了換人牌，樸智星下，歐文上。
在看到這個換人的時候，門德斯有些似懂非懂。
“曼聯那中場硬度，沒了韓國人，根本幹不過對面啊……”
穆裏尼奧直白道：“那是因為他們不想再防了。”
當歐文上場的時候，或許是因為賽前宣布的奪冠後就退役的宣言，讓曼聯球迷們都將掌聲送給了他。
平心而論，如果不是因為他直白無比地說的是“奪冠之後”，切爾西球迷也會在這個時刻，毫不吝嗇地將掌聲獻給他們曾經的大英帝星。
而就算歐文口出狂言，提前貸款了冠軍，他們能做的，也只是閉上了嘴巴，沒有發出一絲噓聲。
被替換下場的樸智星，也等來了諾亞，性格內斂的韓國人在走到他身邊的瞬間，就對他張開了雙臂。
這是他在曼聯的第四次歐冠決賽，這也是他第一次以亞洲人的身份，登上這個賽場，他的曼聯生涯，無憾了。
歐文的上場，也代表著曼聯戰術的轉變。
諾亞並沒有關註自家的球員，而是將目光落在了步頻明顯變慢，在剛剛的爭頂中也已經快“飛”不起來的德羅巴。
時光是多麽殘忍，這個以身體素質和體能聞名足壇的科特迪瓦球星，也已經到了全力踢上60分鐘，油箱就已經接近耗空的尷尬境地。
不出10分鐘，迪馬特奧就會換下他，但在那之前，諾亞不允許他為切爾西的球迷帶來點什麽。
所以他找準了時機，提醒著後防上的維迪奇。
看好他，鎖死他，絕對不能給他機會，制造任何麻煩。
維迪奇心領神會，偷空給了他一個眼神——
哪怕我和這家夥一起下去，也不可能讓他進球。
為了這場比賽，曼聯隊長也拼盡了一切。
因為他想成為第一個率領曼聯捧起歐冠獎杯的外籍隊長。
這是他已經錯失的機會，這次他不會再失去它！
鏡頭沒有錯過他們之間的互動，卡卡在看到塞爾維亞人堅毅的目光後，再看鏡頭隨之給到的德羅巴，也是心中感慨良多。
都到了被稱之為老將的年齡，拼到了這種程度，誰又想成為輸家呢？
吉爾在這個時候，其實也有幾分焦急，因為他更傾向於依靠魯尼的點球，守到最後一分鐘，所以按捺不住地問卡卡，“為什麽我們會在這個時候改變戰術呢？我們不能守到最後嗎？”
“顯然不能。”卡卡指著場下的曼聯球員說，“首先對面的德羅巴，和我們這邊的斯科爾斯就堅持不下去了。再過10分鐘左右，他們兩個應該都會被換下。其次，諾亞在制定戰術時，就沒有想到守到最後，他應該想的是消耗——不停消耗切爾西球員的體能，尤其是前場和後場的。因為他們前場和後場的老齡化問題，是和曼聯一樣嚴峻的。
而消耗戰的目的，終究還是想要收獲進球。
我想他應該沒想到魯尼能爭取到一個點球，所以在賽前制定戰術的時候，就想好了在最後的這三十分鐘進行收割。
就像是對陣我們和巴薩那樣，他都是在次回合和我們在對攻中一較高下。
所以如果比心態，曼聯球員是絕對不會輸給逆轉拜仁的切爾西的。
當然了，他制定的這個戰術的最大的弊端，就是運氣——畢竟最後30分鐘，曼聯球員未必能攻破切赫的十指關。他應該提前考慮到了點球大戰。”
吉爾身為英足總副主席，當然聽說過諾亞接手球隊後，就在門將教練上下了大功夫，再看場上的曼聯球員，很是認同道：“你是對的。那小子應該也考慮過我們意外被扳平，最終不得不和對面踢到點球大戰的因素。”
因為歐文上來了，雖然這家夥的點球稀巴爛。
但是這貨在曼聯的點球順位中，本來也排不上號。
卡卡的發言，讓吉爾的心穩定了下來。
而穆裏尼奧的目光，從歐文上場後，就沒有離開過他。
在盯著他看了幾分鐘之後，他就得出了結論：“約翰麻煩大了。”
門德斯：“啊？”
這家夥上來之後，也沒怎麽頻頻要球啊，反而還時不時給魯尼扮演了一下僚機的角色。
穆裏尼奧看向他道：“你不是看過英格蘭和荷蘭的比賽嗎？記得那場歐文的表現嗎？”
那簡直是令人印象深刻！
“以特裏的自尊心，大概率是沒有看那場比賽的。畢竟那是由他的對頭和背叛他的俱樂部隊友組成的球隊。他如果看了這場比賽，估計每一分每一秒，都會倍感煎熬。
然而這就是問題所在——
歐文看上去現在只是扮演僚機角色，甚至還能客串一下前場組織者，但如果真的忽略他，特裏就會付出代價——你看，就現在，特裏在看到他的時候，明顯是過於松弛了。因為歐文一系列的表現，無論他的內心是否輕視歐文，他已經在行動上這樣做了。”
門德斯：“……我只知道踢中場的心眼子多。”
現在踢前鋒，也得有這麽多心眼嗎？那他的頭牌明顯不合格。
穆裏尼奧正聽出了他的弦外之意，正想吐槽一下克裏斯蒂亞諾——
這家夥明明是葡萄牙人，結果胳膊肘往外拐，在皇馬的時候，支持他的事幹得不多，拆臺的時候倒是很快。
就在這時，他看到曼聯替補席動了。
剩下的替補球員，都被佩蘭趕到了熱身區。
在看到貝爾巴托夫也在其中之列後，穆裏尼奧就知道，收割的時候來了。
察覺到曼聯這邊可能要進行換人，攻擊加倍後，切爾西球員明顯踢得急躁了起來，拉米雷斯也為此吃到了一張黃牌。
穆裏尼奧搖了搖頭。
他知道，球員們的神經已經緊繃到極點了。
因為這畢竟是歐冠決賽……
相較於對面，切爾西球員踢歐冠決賽的經驗還是太少了，哪怕對面的經驗包裏，有一半都是失敗，也比切爾西球員更懂如何調節巨大壓力之下的情緒。
而當比賽來到69分鐘，老將斯科爾斯被貝爾巴托夫換下。
在斯科爾斯下場時，他贏得了所有曼聯球迷和中立球迷的掌聲，甚至就連切爾西球員，在面對他時，也很難送出噓聲。
因為他們都知道，弗爵爺的統治即將結束，這個已經選擇了退役，卻被拉回來緊急救火的老將，也將再次結束他在曼聯的球員生涯。
穆裏尼奧也在此刻為斯科爾斯送上了掌聲，因為他值得。
貝巴的上場，也吹響了曼聯反攻的號角。
如果說剛剛還能和切爾西攻的有來有回，在貝巴上場後，曼聯球員就覆刻了他們對陣巴薩次回合的戰術。
整體壓上，有序傳遞，貝巴能控得住皮球就控，控制不住就傳。
而這個身高1米88公分的保加利亞人，也在上場之後，立刻成為了切爾西防守球員眼中的心腹大患。
正面對抗拿不下，兩人包防他還能傳球，明明以懶得跑動的聞名足壇的家夥，交手這麽多年，誰不知道誰啊？
結果現在到了中場，就拿出了中場大師的派頭，整個人都勤快起來了，嘴巴上還在忙著指揮隊友跑位，把切爾西搞得特別難受。
門德斯看著場上的貝巴，也不禁嘀咕：“這哪裏是什麽曼聯9號，明明是皇馬曾經的5號。”
穆裏尼奧楞了下，就笑道：“他和齊達內完全是不同的球員。他可沒有齊達內那種梳理組織前場的能力。但在這個缺少組織前場的時代，他已經夠用了——更重要的是，他又進步了，我想這可能是教練組給他補了補課，畢竟從他改踢前腰，到現在，也就20多天的時間吧。他還是可以繼續改造的……”
門德斯知道這家夥已經在幻想自己接手曼聯後，要對曼聯進行什麽改造了。
這讓他在看向貝巴時，也滿心感慨道：“本來曼聯已經不打算和他續約了，大概率要在夏窗將他賣掉的。”
“他當然會留下。”穆裏尼奧說。
就沖著這份對抗能力，和1米88的身高，也要將他留下，但在跑動上和傳球思維上——
得和他談談。
穆裏尼奧剛想到這裏，就看到貝爾巴托夫又一次遇到了拉米雷斯的攔截，不過這次保加利亞人選擇了直接莽上去，就在拉米雷斯準備犯規時，這家夥可能突然想到自己有牌在身，有了瞬間的遲疑。
而正是這一瞬的遲疑，讓貝巴一腳將皮球傳向了前場。
門德斯一直看得專註，當他順著皮球看去，就看到了歐文拔足狂奔的身影。
這個剎那，門德斯腦海中只剩下一個想法——
“這一定是提前演練好的……”
因為在這一刻，哪還是歐文為魯尼當僚機？早就C位對調了！
這也使得此刻的歐文，在快速啟動後，只需直面特裏。
平心而論，特裏此刻的應對是極好的，因為他在意識到歐文才是危機後，就第一時間狂奔沖向了他，只看他周身上下的氣勢，寫滿了“我要將你留下”。
然而他的對面是歐文。
這個18歲就拿到就在英糙拿到金靴的前鋒，用實際行動告訴他，這招兒，對我沒用！
我不但不會躲，我還會直接沖向你，有本事就把我撞倒，直接紅點離場！
歐文顯然賭對了。
身為英超頂級中衛中的一員，他當然懂得什麽叫一換一，但問題在於，他已經用過這招，並讓魯尼打進了全場唯一的那個進球了。
事實上切爾西如果輸了這場比賽，他是首鍋。
現在如果直接放倒歐文，曼聯不但會再得到一個點球機會，他也會直接離場，切爾西十人對戰曼聯，而且還是兩球落後……
如果是這種情況，這比賽還踢個屁？
他沒辦法下腳，只能提醒自己——要盡可能地試圖擠壓歐文的空間，要緊緊貼著他，要讓他沒辦法下腳！
然而事實告訴他，歐文只是速度不在了，不是射術和腳法不在了，更不是球商不在了。
面對特裏的意圖，歐文先是作出了射門動作，引誘得他不得不移動重心去封堵後，又將球拉回，在特裏的絕望中，用另一只腳完成了射門動作。
在歐文射門的瞬間，門德斯喃喃道：“……他沒逆足啊？”
穆裏尼奧無暇理會他，因為他要調整一下心情。
和他一樣需要調整心情的，還有切爾西的球迷們。
人畢竟是有感情的。
穆裏尼奧看著歐文沖向了角球點沖著攝像機怒吼的畫面，仿佛看到94年南美預選賽，馬拉多納在覆出進球後面對鏡頭的怒吼。
相近的身高，相同的動作，但穆裏尼奧知道，他們的心態是截然不同的。
馬拉多納的怒吼是宣洩著他的球王歸來，是阿根廷的團結一致，歐文呢？
他或許只是想喊給利物浦球迷聽吧。
看到了嗎？
我現在也有歐冠了。
我也有聯賽冠軍，我擁有了一個球員能在俱樂部擁有的一切，你們見過英超獎杯長什麽樣嗎？
場上的曼聯球員也在這一時刻，齊聚在角球點，和歐文一起慶祝。
而穆裏尼奧在整理好心情後，一邊看向曼聯替補席前，那個依然看上去冷靜，甚至在進球時沒有進行任何慶祝的身影，一邊回應門德斯——
“是啊。他當然沒有逆足，否則你以為他的兩座英超金靴怎麽來的呢？”
這是天生的射手。
當他耐下心來蟄伏，玩起了計謀，特裏上當，也不足為奇了。
門德斯已經對歐文失去了興趣，因為他也看到了現場大屏幕中的主角，滿心驚嘆道：“這都不慶祝？他是天生的大心臟嗎？”
穆裏尼奧瞥他道：“你不是都看出來了嗎？這是提前演練好的。既然是演練好的，哦，或許還有一點歐文的臨場發揮，又怎麽可能讓那小子動容呢？”
“……那他不是更應該驕傲嗎？”門德斯不解，這個進球也是屬於教練組的成就吧？
“但問題是，他是個頂級球員啊。你以為這種球他在踢球時，傳過多少，又進過多少？”穆裏尼奧說到這裏，也難掩苦澀和羨慕，“有時候真羨慕他們啊……”
他是真心羨慕。
羨慕他在16歲時一球成名，羨慕他在26歲重返足壇後，又一次地擁有了一切。
羨慕的何止是他呢？
在遙遠的東方大國，球迷們早就為諾亞送上了兩個恰如其分的外號——
諾傲天和弗仲謀。
前者懂得都懂，至於後者，當然是生子當生弗仲謀啊！
他們是多麽羨慕那個坐在替補席上，優哉游哉地翹著二郎腿，嚼著口香糖的弗爵爺啊。
甚至還有球迷把爵爺蹺二郎腿嚼口香糖的GIF和上賽季輸給巴薩後顫抖的雙手GIF放在一起，再次悲呼——
[為什麽撿到諾亞的，不是我呢？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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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下半場開始, 自己坐在替補席上開始，歐文就覺得自己的沙雕隊友們看他的眼神有點不太對。
至於哪裏不對，他說不出來, 但不對就是不對, 不接受反駁。
考慮到他雖然不是曼聯人——
至少他現在也不認為自己算得上是曼聯自己人, 畢竟這個所謂的自己人，怎麽也應該是曼聯青訓吧？就算不是曼聯青訓，也應該是超長待機，在曼聯踢了十年球的人吧？
曼聯好歹是豪門，而且是擅長青訓起家的那種, 他們家的名宿門檻, 和自己人標簽，還是不怎麽好混的。
但他雖然不是曼聯自己人，但他有江湖地位。
通常情況下, 是不會有球員敢戲耍他的，哦，一群也不敢。
那麽問題來了，既然不是球員做了什麽, 那是誰在球員面前議論他，答案不就顯而易見了嗎？
想到這裏, 歐文就拍了拍隔壁的埃爾南德斯, 在小豌豆一臉乖巧中，看向了吉格斯。
“那小子說我什麽了？”
吉格斯中場並沒有熱身，事實上他們都清楚, 如果沒有意外發生, 吉格斯大概率不會上場了。
將他寫入大名單，更多的是一種殊榮。
畢竟這位參加過99年歐冠決賽的老將, 至今還奮戰在球隊，這個賽季也在關鍵大賽中為球隊立下赫赫功勞，總不能決賽坐看臺吧？
這可不是對待功勳的態度。
事實上如果他們更早拿下比賽，他們有理由相信吉格斯會被替換上場。
吉格斯瞥他一眼，對這個很快就會被替換上場的小子說了實話。
為什麽他會說呢？
因為這小子是威爾士人——
雖然他代表了英格蘭國家隊。
不過吉格斯這事兒分得很清，他自己在英格蘭和威爾士之間選威爾士，那是他心甘情願，人家歐文有點理想追求，想選英格蘭也合情合理啊。
更重要的是，這小子在選了英格蘭後，的確拿到了一座歐洲杯。
他呢？
他只是不想踢過多的友誼賽而已，就被部分威爾士球迷逼逼賴賴，搞得他也不勝其煩。
好吧，他承認他和國家隊的關系一直微妙，多少有某個老頭的挑唆的因素。
但問題在於，吉格斯認為這老頭說得很對，一些熱身賽並不需要他的參加。
“那小子損了你幾句——哦，他說當著你的面也敢損你。他還誇了你幾句，算得上對你職業生涯的極致讚美的那種。”
歐文：“……”
前半句他想象到了，後半句就超出他的想象了。
“什麽叫對我的職業生涯的極致讚美？”
“誇你是金球先生和金靴先生，並且認為你上場後能發揮超越對面托雷斯的作用。”吉格斯沒有半分添油加醋地總結完畢，就看向歐文，很真誠地說，“我知道剩下的比賽時間對你而言有著怎樣的意義，無論如何，兄弟，祝你好運。”
在歐文04年拿到歐洲杯後，有人酸溜溜地說他是選擇大於努力。
因為他選擇威爾士，大概率是拿不到這座杯子的，好吧，是99.999%的概率。
但當歐文06年歐洲杯，用那樣慘痛的方式爬出球場，以至於有些小球迷被嚇得嗷嗷痛哭後，再也沒人對歐文的選擇逼逼賴賴了。
羨慕他有杯子嗎？
拿職業生涯換的。
對於歐文現在的處境，吉格斯也很清楚。
加盟曼聯之前，歐文的經紀人恨不能把他的簡歷送給所有的英超球隊，這甚至成了英超年度最搞笑的新聞之一，也絕對是歐文的恥辱時刻。
但他忍下來了，甚至在這個時候還等來了弗爵爺遞來的橄欖枝。
他瞬間紅袍加身，傳奇7號附體，之前嘲笑他的人，在看到那一刻，有沒有覺得臉被打得啪啪疼啊？
而如果贏下這場比賽，歐文幾乎贏得了他能在俱樂部贏得的一切，國家隊也只差一座世界杯。
在這樣的情況和身體的每況愈下中，與其為了那麽一點點小錢，繼續找個小球隊踢球，還不然幹脆退役算了。
所以吉格斯是認同歐文的選擇的。
歐文對他攥手成拳，和他撞了撞，“謝了。”
因為他知道，吉格斯的這番話，絕對是發自真心的。
之後歐文就主動起身，他並沒有去騷擾那位專心致志地站在場邊指揮比賽，時不時就要喊話提醒一下場上球員的青年，而是走向了弗爵爺，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。
“去吧去吧。”弗爵爺慈愛地拍了拍他的腦袋。
他很少對歐文作出這樣的動作，畢竟眾所周知，邁克爾·歐文不是他的孩子。
但在歐文即將起身的這一刻，爵爺又抓住了他的衣服，等到歐文詫異地看向他，他看向他道：“孩子，要將書寫自己命運的權力，攥在自己的手中。”
攥在自己的手中嗎？
歐文笑了，對爵爺道：“您或許忘了，我還沒有輸過任何一場決賽。任何一場。”
只要是他上場的決賽，全部贏了。
這點，好像也不比對面的托雷斯差吧？
爵爺可沒想到歐文居然會這樣回覆自己，這讓他先是怔然，繼而就是巨大的遺憾向他湧來——
後悔啊。
後悔在歐文十四歲的那個夏天，在被他的父親拒絕後，沒有一再登門。
他喜歡歐文，不是因為他的天賦，而是因為他在此刻，在這樣的處境下，還是如此地驕傲和自信。
利物浦和霍利爾毀了他。
爵爺想，他們讓他年紀輕輕，就踢了太多不應該踢的比賽，受了太多不應該受的傷。
就是因為歐文的前車之鑒，他才會小心慎重地使用魯尼、克裏斯蒂亞諾他們這些年輕人，當然還有他的諾亞。
但有時候命運就是喜歡愚弄人。
他小心翼翼培養的孩子們，一個在國家隊意外折翼，一個遠走馬德裏，剩下的那個，還因為隊內無人可以替代的囧境，只能帶傷征戰，導致從那之後就開始狀態下滑……
爵爺心中悵然，歐文已經快速套上了背心，獨自在其他球員羨慕的目光中，走向了熱身區。
主動找老頭熱身，這是何等的魄力和勇氣？
不愧是歐文。
諾亞也在歐文跑到熱身區域的時候看到了他，畢竟這家夥雖然不高，但當他上場後，無論是切爾西球迷還是曼聯球迷，都楞了一下，導致球場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。
賽前歐文是曼聯球員中罕見地主動接受媒體采訪的人。
他當然可以接受，因為除了這場歐冠決賽外，他和曼聯的合同，只剩下了一場足總杯決賽。
但在這次賽前采訪中，歐文無視了記者所有的提問，當然包括特裏的那些提問，而是簡明扼要地扔下了一枚蘑菇彈——
如果他拿到了這座歐冠獎杯，他將在這個夏天結束後，原地退役。
在說完這句話之後，歐文在禮貌地向在場所有媒體道謝後，就直接離開，不再接受采訪。
如此決絕的態度，顯然也表明了他的內心想法。
曼聯球員們在刷到這條新聞時，無不震驚。
更衣室裏的話只是更衣室裏的話，就算他之後收回，也沒人會說什麽。
畢竟誰沒有個說錯話的時候呢？
紅鼻子老頭經常在“退休”和“不退休”的邊緣反覆橫跳呢。所以直到現在為止，這老頭還是沒有退休成功，當然了，球迷們也希望永遠不會有這一天。
但歐文主動接受媒體的采訪，就等於自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，這是不留任何餘地的。
諾亞的目光，只在歐文身上停留了幾秒就收回，他更關註切爾西此刻的攻勢。
歐文在今天已經進行了多輪熱身，此刻他依然在有條不紊地做著這些，哪怕他明明不耐煩。
但無所謂了——
他在心中這樣告訴自己。
無所謂了，這已經是最後一場了，畢竟最後那場足總杯決賽，他可未必會上場。
所以這僅剩的時間，極可能是他在足球世界所剩下的最後時間了。
不過歐文並沒有把自己的全部註意力，都放在熱身上。
他的目光一直在切爾西後防游弋，尤其是可憐的已經背了一張黃牌的特裏。
相較於兩隊穩定發揮的上半場，下半場切爾西在換人後，也沒有讓場面變得精彩。
因為還是那句話，無論攻勢看上去再怎麽猛烈，破不開球門就沒有任何意義。
切爾西的問題，就在於此。
歐文耐心地在熱身區的位置，更近距離地觀察著切爾西球員的跑位，與此同時，場邊的穆裏尼奧也看到了歐文的表現，對身邊的門德斯道：“看來諾亞是打算讓歐文扮演關鍵先生的角色了。”
這不是明擺著的嗎？
門德斯指著空蕩蕩的熱身區道：“看，就他一個。”
所以曼聯要換誰，壓根就不是秘密啊。
穆裏尼奧搖了搖頭：“你不懂。”
門德斯：“……”
“曼聯大概率不會滿足於1比0贏下這場比賽。雖然我接受這個比分。但年輕人嘛，再怎麽持重，終究還是一個年輕人。更何況他骨子裏還是一個攻勢足球的擁躉？
所以無論是和皇馬，還是巴薩，他總是會攻出來的，但區別在於，那個時候他們擁有絕對的優勢。
現在下半場也過去十幾分鐘了，他應該快換人了。”
對於這些觀點，門德斯還是認同的。
他點了點頭，耐心地看著場上的局勢，等到切爾西這邊又一次試圖傳中，被維迪奇直接將球解圍出了前場，曼聯這邊打出了換人牌，樸智星下，歐文上。
在看到這個換人的時候，門德斯有些似懂非懂。
“曼聯那中場硬度，沒了韓國人，根本幹不過對面啊……”
穆裏尼奧直白道：“那是因為他們不想再防了。”
當歐文上場的時候，或許是因為賽前宣布的奪冠後就退役的宣言，讓曼聯球迷們都將掌聲送給了他。
平心而論，如果不是因為他直白無比地說的是“奪冠之後”，切爾西球迷也會在這個時刻，毫不吝嗇地將掌聲獻給他們曾經的大英帝星。
而就算歐文口出狂言，提前貸款了冠軍，他們能做的，也只是閉上了嘴巴，沒有發出一絲噓聲。
被替換下場的樸智星，也等來了諾亞，性格內斂的韓國人在走到他身邊的瞬間，就對他張開了雙臂。
這是他在曼聯的第四次歐冠決賽，這也是他第一次以亞洲人的身份，登上這個賽場，他的曼聯生涯，無憾了。
歐文的上場，也代表著曼聯戰術的轉變。
諾亞並沒有關註自家的球員，而是將目光落在了步頻明顯變慢，在剛剛的爭頂中也已經快“飛”不起來的德羅巴。
時光是多麽殘忍，這個以身體素質和體能聞名足壇的科特迪瓦球星，也已經到了全力踢上60分鐘，油箱就已經接近耗空的尷尬境地。
不出10分鐘，迪馬特奧就會換下他，但在那之前，諾亞不允許他為切爾西的球迷帶來點什麽。
所以他找準了時機，提醒著後防上的維迪奇。
看好他，鎖死他，絕對不能給他機會，制造任何麻煩。
維迪奇心領神會，偷空給了他一個眼神——
哪怕我和這家夥一起下去，也不可能讓他進球。
為了這場比賽，曼聯隊長也拼盡了一切。
因為他想成為第一個率領曼聯捧起歐冠獎杯的外籍隊長。
這是他已經錯失的機會，這次他不會再失去它！
鏡頭沒有錯過他們之間的互動，卡卡在看到塞爾維亞人堅毅的目光後，再看鏡頭隨之給到的德羅巴，也是心中感慨良多。
都到了被稱之為老將的年齡，拼到了這種程度，誰又想成為輸家呢？
吉爾在這個時候，其實也有幾分焦急，因為他更傾向於依靠魯尼的點球，守到最後一分鐘，所以按捺不住地問卡卡，“為什麽我們會在這個時候改變戰術呢？我們不能守到最後嗎？”
“顯然不能。”卡卡指著場下的曼聯球員說，“首先對面的德羅巴，和我們這邊的斯科爾斯就堅持不下去了。再過10分鐘左右，他們兩個應該都會被換下。其次，諾亞在制定戰術時，就沒有想到守到最後，他應該想的是消耗——不停消耗切爾西球員的體能，尤其是前場和後場的。因為他們前場和後場的老齡化問題，是和曼聯一樣嚴峻的。
而消耗戰的目的，終究還是想要收獲進球。
我想他應該沒想到魯尼能爭取到一個點球，所以在賽前制定戰術的時候，就想好了在最後的這三十分鐘進行收割。
就像是對陣我們和巴薩那樣，他都是在次回合和我們在對攻中一較高下。
所以如果比心態，曼聯球員是絕對不會輸給逆轉拜仁的切爾西的。
當然了，他制定的這個戰術的最大的弊端，就是運氣——畢竟最後30分鐘，曼聯球員未必能攻破切赫的十指關。他應該提前考慮到了點球大戰。”
吉爾身為英足總副主席，當然聽說過諾亞接手球隊後，就在門將教練上下了大功夫，再看場上的曼聯球員，很是認同道：“你是對的。那小子應該也考慮過我們意外被扳平，最終不得不和對面踢到點球大戰的因素。”
因為歐文上來了，雖然這家夥的點球稀巴爛。
但是這貨在曼聯的點球順位中，本來也排不上號。
卡卡的發言，讓吉爾的心穩定了下來。
而穆裏尼奧的目光，從歐文上場後，就沒有離開過他。
在盯著他看了幾分鐘之後，他就得出了結論：“約翰麻煩大了。”
門德斯：“啊？”
這家夥上來之後，也沒怎麽頻頻要球啊，反而還時不時給魯尼扮演了一下僚機的角色。
穆裏尼奧看向他道：“你不是看過英格蘭和荷蘭的比賽嗎？記得那場歐文的表現嗎？”
那簡直是令人印象深刻！
“以特裏的自尊心，大概率是沒有看那場比賽的。畢竟那是由他的對頭和背叛他的俱樂部隊友組成的球隊。他如果看了這場比賽，估計每一分每一秒，都會倍感煎熬。
然而這就是問題所在——
歐文看上去現在只是扮演僚機角色，甚至還能客串一下前場組織者，但如果真的忽略他，特裏就會付出代價——你看，就現在，特裏在看到他的時候，明顯是過於松弛了。因為歐文一系列的表現，無論他的內心是否輕視歐文，他已經在行動上這樣做了。”
門德斯：“……我只知道踢中場的心眼子多。”
現在踢前鋒，也得有這麽多心眼嗎？那他的頭牌明顯不合格。
穆裏尼奧正聽出了他的弦外之意，正想吐槽一下克裏斯蒂亞諾——
這家夥明明是葡萄牙人，結果胳膊肘往外拐，在皇馬的時候，支持他的事幹得不多，拆臺的時候倒是很快。
就在這時，他看到曼聯替補席動了。
剩下的替補球員，都被佩蘭趕到了熱身區。
在看到貝爾巴托夫也在其中之列後，穆裏尼奧就知道，收割的時候來了。
察覺到曼聯這邊可能要進行換人，攻擊加倍後，切爾西球員明顯踢得急躁了起來，拉米雷斯也為此吃到了一張黃牌。
穆裏尼奧搖了搖頭。
他知道，球員們的神經已經緊繃到極點了。
因為這畢竟是歐冠決賽……
相較於對面，切爾西球員踢歐冠決賽的經驗還是太少了，哪怕對面的經驗包裏，有一半都是失敗，也比切爾西球員更懂如何調節巨大壓力之下的情緒。
而當比賽來到69分鐘，老將斯科爾斯被貝爾巴托夫換下。
在斯科爾斯下場時，他贏得了所有曼聯球迷和中立球迷的掌聲，甚至就連切爾西球員，在面對他時，也很難送出噓聲。
因為他們都知道，弗爵爺的統治即將結束，這個已經選擇了退役，卻被拉回來緊急救火的老將，也將再次結束他在曼聯的球員生涯。
穆裏尼奧也在此刻為斯科爾斯送上了掌聲，因為他值得。
貝巴的上場，也吹響了曼聯反攻的號角。
如果說剛剛還能和切爾西攻的有來有回，在貝巴上場後，曼聯球員就覆刻了他們對陣巴薩次回合的戰術。
整體壓上，有序傳遞，貝巴能控得住皮球就控，控制不住就傳。
而這個身高1米88公分的保加利亞人，也在上場之後，立刻成為了切爾西防守球員眼中的心腹大患。
正面對抗拿不下，兩人包防他還能傳球，明明以懶得跑動的聞名足壇的家夥，交手這麽多年，誰不知道誰啊？
結果現在到了中場，就拿出了中場大師的派頭，整個人都勤快起來了，嘴巴上還在忙著指揮隊友跑位，把切爾西搞得特別難受。
門德斯看著場上的貝巴，也不禁嘀咕：“這哪裏是什麽曼聯9號，明明是皇馬曾經的5號。”
穆裏尼奧楞了下，就笑道：“他和齊達內完全是不同的球員。他可沒有齊達內那種梳理組織前場的能力。但在這個缺少組織前場的時代，他已經夠用了——更重要的是，他又進步了，我想這可能是教練組給他補了補課，畢竟從他改踢前腰，到現在，也就20多天的時間吧。他還是可以繼續改造的……”
門德斯知道這家夥已經在幻想自己接手曼聯後，要對曼聯進行什麽改造了。
這讓他在看向貝巴時，也滿心感慨道：“本來曼聯已經不打算和他續約了，大概率要在夏窗將他賣掉的。”
“他當然會留下。”穆裏尼奧說。
就沖著這份對抗能力，和1米88的身高，也要將他留下，但在跑動上和傳球思維上——
得和他談談。
穆裏尼奧剛想到這裏，就看到貝爾巴托夫又一次遇到了拉米雷斯的攔截，不過這次保加利亞人選擇了直接莽上去，就在拉米雷斯準備犯規時，這家夥可能突然想到自己有牌在身，有了瞬間的遲疑。
而正是這一瞬的遲疑，讓貝巴一腳將皮球傳向了前場。
門德斯一直看得專註，當他順著皮球看去，就看到了歐文拔足狂奔的身影。
這個剎那，門德斯腦海中只剩下一個想法——
“這一定是提前演練好的……”
因為在這一刻，哪還是歐文為魯尼當僚機？早就C位對調了！
這也使得此刻的歐文，在快速啟動後，只需直面特裏。
平心而論，特裏此刻的應對是極好的，因為他在意識到歐文才是危機後，就第一時間狂奔沖向了他，只看他周身上下的氣勢，寫滿了“我要將你留下”。
然而他的對面是歐文。
這個18歲就拿到就在英糙拿到金靴的前鋒，用實際行動告訴他，這招兒，對我沒用！
我不但不會躲，我還會直接沖向你，有本事就把我撞倒，直接紅點離場！
歐文顯然賭對了。
身為英超頂級中衛中的一員，他當然懂得什麽叫一換一，但問題在於，他已經用過這招，並讓魯尼打進了全場唯一的那個進球了。
事實上切爾西如果輸了這場比賽，他是首鍋。
現在如果直接放倒歐文，曼聯不但會再得到一個點球機會，他也會直接離場，切爾西十人對戰曼聯，而且還是兩球落後……
如果是這種情況，這比賽還踢個屁？
他沒辦法下腳，只能提醒自己——要盡可能地試圖擠壓歐文的空間，要緊緊貼著他，要讓他沒辦法下腳！
然而事實告訴他，歐文只是速度不在了，不是射術和腳法不在了，更不是球商不在了。
面對特裏的意圖，歐文先是作出了射門動作，引誘得他不得不移動重心去封堵後，又將球拉回，在特裏的絕望中，用另一只腳完成了射門動作。
在歐文射門的瞬間，門德斯喃喃道：“……他沒逆足啊？”
穆裏尼奧無暇理會他，因為他要調整一下心情。
和他一樣需要調整心情的，還有切爾西的球迷們。
人畢竟是有感情的。
穆裏尼奧看著歐文沖向了角球點沖著攝像機怒吼的畫面，仿佛看到94年南美預選賽，馬拉多納在覆出進球後面對鏡頭的怒吼。
相近的身高，相同的動作，但穆裏尼奧知道，他們的心態是截然不同的。
馬拉多納的怒吼是宣洩著他的球王歸來，是阿根廷的團結一致，歐文呢？
他或許只是想喊給利物浦球迷聽吧。
看到了嗎？
我現在也有歐冠了。
我也有聯賽冠軍，我擁有了一個球員能在俱樂部擁有的一切，你們見過英超獎杯長什麽樣嗎？
場上的曼聯球員也在這一時刻，齊聚在角球點，和歐文一起慶祝。
而穆裏尼奧在整理好心情後，一邊看向曼聯替補席前，那個依然看上去冷靜，甚至在進球時沒有進行任何慶祝的身影，一邊回應門德斯——
“是啊。他當然沒有逆足，否則你以為他的兩座英超金靴怎麽來的呢？”
這是天生的射手。
當他耐下心來蟄伏，玩起了計謀，特裏上當，也不足為奇了。
門德斯已經對歐文失去了興趣，因為他也看到了現場大屏幕中的主角，滿心驚嘆道：“這都不慶祝？他是天生的大心臟嗎？”
穆裏尼奧瞥他道：“你不是都看出來了嗎？這是提前演練好的。既然是演練好的，哦，或許還有一點歐文的臨場發揮，又怎麽可能讓那小子動容呢？”
“……那他不是更應該驕傲嗎？”門德斯不解，這個進球也是屬於教練組的成就吧？
“但問題是，他是個頂級球員啊。你以為這種球他在踢球時，傳過多少，又進過多少？”穆裏尼奧說到這裏，也難掩苦澀和羨慕，“有時候真羨慕他們啊……”
他是真心羨慕。
羨慕他在16歲時一球成名，羨慕他在26歲重返足壇後，又一次地擁有了一切。
羨慕的何止是他呢？
在遙遠的東方大國，球迷們早就為諾亞送上了兩個恰如其分的外號——
諾傲天和弗仲謀。
前者懂得都懂，至於後者，當然是生子當生弗仲謀啊！
他們是多麽羨慕那個坐在替補席上，優哉游哉地翹著二郎腿，嚼著口香糖的弗爵爺啊。
甚至還有球迷把爵爺蹺二郎腿嚼口香糖的GIF和上賽季輸給巴薩後顫抖的雙手GIF放在一起，再次悲呼——
[為什麽撿到諾亞的，不是我呢？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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